雁渡关山

头顶是星河璀璨,而我如尘埃草芥

【王叶】死水微澜

>借用了李劼人先生的作品名《死水微澜》(其实是我起不出名了orz)

>感谢脑洞提供者——袋鼠 @袋鼠鼠鼠鼠 前几天刚发了一辆王叶车,请大家今后也多多催她产粮√

>不要抱有期待,说实话很久没写王叶手都生了,何况这是两个性冷淡搞在一起的故事(不


      常有人怀疑王杰希是不是信佛的,出道以来的许多次采访,记者也颇为好奇——除了第一次采访,那天记者都在问他为什么如此刚,一个人就把新秀墙撞了个稀烂。王杰希非常淡定地回了一句:“我觉得我没有叶秋刚。”

  这话是没错的,那个时候的叶秋在联盟里就是所过之处寸草不生的代名词,这人不光在正式赛场上发光发热,还致力于让斗神的光辉照亮网游的每一处角落,搞得王杰希在网游里上个线,正打着本呢,那边世界公告谁喊一嗓子“叶秋来了”,于是全地图的人都开始往那个坐标跑——他也不例外。

  也不是他非要关注叶秋,而是没别的办法,叶秋这个名字跟荣耀绑得死死的,玩荣耀你要说你没看过叶秋的比赛,没见过一叶之秋的战斗,对不起,退群吧。王杰希不搞那套虚的,他对叶秋的喜爱从出道那天就没藏着掖着过,从看他的比赛一场不落到采访时的高度评价以及比赛对上时的兴奋,虽然微草名义上的死对头是蓝雨,但就王杰希个人而言,他觉得叶秋更有意思些。

  叶秋对他的这份特别关注倒是没什么所谓,想来他受到的关注过多,早已把这些看成身外之物,你说要跟他切磋打游戏,两只眼睛就瞪得跟大功率白炽灯似的,可你要是跟他聊些别的,保准说不了两句这人就能当着你的面睡过去——非常不给面子。大约“王杰希”这三个字或者说这整个人对他而言,不过是所有对手里的一个,顶多因为“魔术师”的打法留下了些许特别的印象,再多的,怕是没有了。

  是而起起伏伏许多年过去,当二人在选手通道里相遇时,叶秋看向王杰希的眼神自始至终都没什么变化。碰着了就你来我往互怼上几句,之后就是各自朝相反的方向走去,叶秋抬起的手挥了挥又落下——他们的这一次见面便宣告结束了。

  叶秋不知道的是,王杰希总是会在走出几步后停住,转身,回望。其实早已看不见人了,但他还是愿意盯着出口处骤然大亮的阳光瞧上一会儿,他总是难免想起比赛前的正午在街边遇到那人时的场景——宽大的白上衣,洗得掉色的牛仔裤,无比普通的平底鞋,人趴在围栏上,脊背弓起,肩头耸立,烟圈一个个滚进太阳光里——他大约是在看车水马龙的街道,又或者是别的什么,慵懒、倦怠、又自在。

  那个赛季嘉世的状况并不乐观。

  

  王杰希记得自己是叫了他一声,那人身体肉眼可见的一僵,似是没想到还有人能认出自己,他转身看了过来,愣了愣之后露出惯有的笑容:“好啊,王大眼儿。”

  与自己相同的京腔染上了常年吸烟的喑哑,从喉间泄出时却又有种无意识地勾人意味;日光铺了他满身,没受到什么阻碍的落在地面。你能相信吗?他就是今晚即将在赛场上力挡千军的“斗神”。

  这世上男男女女本没有什么不同,美丑的分辨存在于万事万物,男人,当然也可以称作是漂亮。至少在这一刻,王杰希觉得叶秋做到了,甚至让他从小练成的不动如山坐怀不乱的自制力险些失控。

  于是问题又回到最开始——他信不信佛。答案是,过去可说信,现在却是不能了,他跟着家风修身养性多年,十年功力,一朝散尽,红尘未断,欲念微澜。

  

  所以当这点欲望被人毫不留情地拆穿时,王杰希也不觉得意外。

  狭窄的密闭空间里,他肖想了多年的人刚从浴室出来,身上的水还没干,迎面而来的都是一股桑拿房的蒸汽,熏得人头晕。王杰希是看得清楚的——水珠如何滑落进衣襟,又隔了多久从有些短的下摆滑出,沿着修长的线条一路向下直至脚踝——目光这样走了一遍,如果不起点反应,他对不起胯下兄弟。

  曾经的叶秋,现在的叶修,他毫无自觉,还无所谓地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或许是故意无视,或许是真的没有意识——自己现在的行为到底有多危险。王杰希仅剩的理智和道德底线还在猛烈地抨击他脑子里无法过审的思想,撞得他脑仁发疼,眼前甚至出现点点雪花。

  这个空间真适合发生些什么,老天也的确给了他这个机会——电梯故障了,而叶修脚抽筋了。于是王杰希不得不去正视他,不得不伸出双手抚上那两条白皙的腿,抚过腿肚、脚踝,停于脚掌。

  

  “王杰希,你是不是喜欢我?”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这样的对话大概不应该发生在情意败露和正面回应的规范台本里,可他们的确这样说了,说得毫无遮掩毫不尴尬,也半分余地都不留给对方,抑或自身。一个觉得眼下的场景适合问点什么,于是从诸多疑惑中挑了最具撩拨性的一个,一个觉得喜欢就是喜欢,这没什么好藏起来的,你既然问了,我便承认。

  这人连脚底板都是白的,踩在自己的裤裆上进行挑衅,王杰希胸口便泛起一阵热气,不吐不快。他的眼神明显变了,可惜——

  可惜事情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

  他们住的地方可不是什么杂七杂八的小酒店,是世邀赛为国家队准备的贵宾待遇,电梯故障这种小事,外面的人立刻就处理完了。叶修几乎是逃也似的收回自己的动作,硬撑着站起来,忍受着外面一群看好戏的人的注视独自回房了。

  王杰希还在装模作样的跟维修人员道谢,然后泰然自若地告别看热闹的众人。没人知道在这短短的几分钟里他的大脑中已经演完了一场无比香艳激烈的情事,剧本写得叫人心潮澎湃,从开场到谢幕都是完美的。而房门合死,他的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腕上的佛珠——他将它摘了下来,放好。

  他此生注定不能免俗,祖师渡化众生,他却一念入魔。

  

  王杰希没追过人。

  但这不代表他不会。浪漫的技能天生就眷顾着这位魔术师先生,甜言蜜语的调调只要他想,没有什么说不出来的,可他不屑于用,叶修也不吃。他知道这将是一场艰苦卓绝的“战斗”——当他们再次见面,叶修的目光先是躲避,最后却直直地迎了上来时——他便知道了。

  叶修怎么会跑呢。他那样一个人,就算是从他最热爱的荣耀王座上跌落至泥沼,都不曾低下那高贵的头颅,他固执到了极点,喜欢的就做到最好,不喜欢的旁人就算摁着他的头他也可以死命地睁着眼往上看。生活如此,爱情如此。

  于是他不躲闪也不迎合,仍然是那副吊儿郎当每天都睡不醒的模样,与赛场上威风凛凛的一叶之秋相去甚远,该说说,该笑笑,电梯里那一场未来得及开始就断掉的挑逗与撩拨仿佛只是二人碰巧一起做的春秋大梦——而其中一方似是已全然忘记了。王杰希也不再提起,他们仍然保持着良性的友好关系,就在叶修以为对方决心放弃这个叛逆且疯狂的想法时,王杰希却冷不丁地开始了行动。

  网络上的嘘寒问暖相较从前只多不少,体贴入微却又不令人生厌,时至今日叶修才察觉过去王杰希对他说的每一句话中都包含着怎样的思想情感,而二人曾有意无意间溜出嘴的荤段子似乎也在一天天地朝着理想变现实的方向阔步跃进。偏偏王杰希这个人对自己语言行为的控制程度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如果不是开门见山,他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对方就是出动一个师的兵力做间谍,可能也只会得到这人几点几分在哪里吃饭的信息。他对度掌握得太好了,进退有余,似乎是本着一条“我喜欢你但是我绝对不会烦到你”的原则,将叶修牢牢锁在一个无法挣脱的范围内。

  除此之外,恰到好处的小礼物、微博上富有深意的暗示以及越来越明显的关注,即便叶修一次都没有理会,但王杰希却好像是铁了心地要告诉他:你看,我就是喜欢你了,你既然知道了那我也不克制了,我就是在乎你,对你好。这种恋爱脑有朝一日竟然会出现在王杰希身上,叶修不止一次地质疑世界他是不是活在什么温柔攻傲娇受的甜宠文里。

  王杰希这人真的论起来,还真没有哪点不好,人帅钱多性格好,虽然公开说自己懒,可瞧瞧他管理微草那架势,想来也绝对不是那种懒到生活不能自理的人,平时装得高冷,可聊上几句就知道这人不仅不高冷,还颇为风趣幽默。于是王杰希理所当然地成为无数女友粉的梦中老公,过日子不二首选。

  可是这些对叶修管用吗?不,毛用没有。

  就算在偶然一个瞬间,叶修瞧着王杰希真有种一直跟这个人走下去的致命思想,却也很快被他自己枪毙了。王杰希疯了,你也跟着他一起疯?我日子过得好好的凭啥你告个白牵个手我就要跟着去天涯海角?他不是十七八的小姑娘,没有做白日梦的能力。

  你不是要表达爱意吗,好啊,尽管来。脚底下走过的是地图,我们都扮演着自己的角色,想撬开我的口,先打赢我再说。

  

  他们就这么耗着,谈不上互相折磨,二人都乐在其中。他们互通消息,笑谈比赛,休息日相约去看电影喝咖啡,最后以网吧里一场酣畅淋漓的对打作为结束,临别时王杰希捏了捏叶修的手掌,叶修屈起指头挠挠他的掌心,这样细微的相互撩拨落入沉寂的水潭,效果是惊人的。

  然而就算是这般暧昧缱绻的氛围里,两人也还是把持着自己那一把经年风霜磨出的傲骨头,谁也不肯先低下头去嗅一嗅掩埋在这个凛冽寒冬里却如夏夜月光的柔软。可叶修不该瞧见对面那人注视着自己时,眼底的光反射出的暖意。

  于是第一场雪落下时,他差一点就认输了。

  

  僵持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外界的目光终于落在了他们过于亲密频繁的互动上,在全明星赛来临前的几天,无数媒体蜂拥而至,将微草的前门后门堵了个水泄不通,就算是全部的安保人员出动也拦不住人类向往八卦的那颗炽热的心。照片、分析、所谓的内幕……桩桩件件几乎将事实真相说了个十之八九,事情日趋白热化,王杰希站了出来。

  他站在镜头前,闪光灯晃眼,质问声如煮沸的开水灼烧着全身,他没有后退或闪躲,媒体想要看到的任何蛛丝马迹他全部没有。他看起来就如以往每次接受赛后采访时没什么两样,深邃眼底甚至都没有一丝波动,却凭空生出一股威严劲儿来,第一个字音滚出喉咙,便冻出了个鸦雀无声的效果。

  他开口就是重磅炸弹,就在所有媒体人侧着耳朵向周围确认是不是真的听到了他的承认时,王杰希还在继续。他说得不多,简简单单的两句——是,没错,就是你们想的那样;可那又怎样呢,我爱得坦坦荡荡,没什么不敢说的。

  

        我的爱坦坦荡荡,何须与人多言。

  


       八卦人士、键盘侠、黑粉们失望了,于是又纷纷调转枪口对准了在电竞总局就职的叶修,本以为去个十次八次能抓到这只泥鳅就不错了,没曾想这人直接自己走了出来,伸个懒腰嘟囔着终于下班了,便迫不及待地从兜里摸出一根烟来点上。这会他似是终于看见门口堵着的人了,于是他笑着打个招呼,未待这群人开口,他就先说了。

  他说诸位在这儿是接孩子还是等情人啊,我谈不谈对象跟谁谈对象是我的事,我爸妈还没开口呢轮得着你们什么事,天色不早了大家早点回家吃饭啊,慢走不送,不见。他走了。记者大眼瞪小眼,生生掰断了手中的录音笔。

  他们怎么就忘了,王杰希和叶修这俩人平日里看着和和气气的好相处,可底线还是在的,这条线外面,你怎么蹦跶都随意,可你要是踏进来了,那也只能给你请出去了不是?一个是铜墙铁壁一个是臭石头,没一个好啃的,惹急了说不定还给你来个广发喜帖明日结婚。

  

  之后陆陆续续还是会有人在网上曝出哪月哪日拍到二人牵手逛街,大标题“举止亲密似已同居”打得一个比一个吸人眼球,王杰希和叶修从不理会,摆明了他说任他说,我有我生活。他们的态度过于坦荡了,反而成了一个无缝的蛋,苍蝇围着转了好几圈,愣是没找着下口的地方,只能去找下一个目标了。

  没人知道他们是怎么走到一起的,谁先告的白,谁先牵谁的手,谁提的同居,甚至是谁上谁下……就像没人知道世邀赛那间曾经坏过一次的电梯里,掩藏着多少不可言说的心理活动。

  其实这上面所有的问题都不存在答案。就如你从未听到过落雪之声。

  



>我的心摆在这里,它一度如死水面临干涸——于未见你之前

>如死水微澜,枯木抽芽,爱之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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