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渡关山

       *从这里开始我的大纲就没了，全靠把脑子里的片段拼一拼哈哈哈

　　*您好，您预定的五十米刀还有三十秒抵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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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秋的家庭是个规矩又多又复杂的地方，跟他的父亲相比，他的确是个不成器的儿子，小时候父母让他学的那些茶道、礼仪还有特长等等他都不感兴趣，只记得父亲摆弄过的那一盏茶很好喝。

　　

　　叶父骂他不成器，品茶也就只能说出“好喝”两个字。

　　

　　喝醉的那一晚，他嗅到了熟悉的茶香。

　　

　　他后来向苏沐橙确认过是不是王杰希送自己回来的，苏沐橙把事情的经过都说了，末了她盯着叶秋的脸色许久，试探着问道：“你……对他……”

　　

　　苏沐橙在叶秋身边这么多年，这个男人素有的沉着冷静令人惊叹，却也有过手足无措的时候——就好比现在。

　　

　　叶秋低着头，双手搁在膝盖上，有些苍白的指尖有意无意地抠着布料，虽然号称四大战术大师之一，叶秋在生活中却是一个不怎么会说谎的人。面对苏沐橙，这么多年，他也从没遮掩过什么，这次也一样。

　　

　　“很奇怪是不是。”叶秋的声音罕见的有些发抖，“我……大概是喜欢上他了。”

　　

　　“噗。”

　　

　　本以为苏沐橙会无法接受自己的兄长喜欢上一个男人，叶秋有些惊讶地抬头看她，却发现苏沐橙的表现比自己还要冷静，就好像早就知道了似的。

　　

　　“我早看出来了，你要不是喜欢他，哪会对一个人这么上心。”苏沐橙眯着眼上下打量叶秋，“你看你，紧张得像个初恋的小姑娘。”

　　

　　“你这个形容……”叶秋汗，但被苏沐橙这么一调侃，气氛也缓和了许多，他整个人慢慢放松下来，长出了一口气，“你看出来了，他……”

　　

　　“我觉得没有。”苏沐橙摇摇头，在大脑里搜索着关于王杰希的印象，“他这个人战术上有一套，但生活里看起来笨笨的，应该是个不开窍的木头。”

　　

　　叶秋再次对苏沐橙的形容汗颜，但仔细一想她说的也没错，王杰希在比赛上不笨也不傻，但在普通人的情感感知上似乎是要迟钝一些。想来他那样冷淡又严肃的性子，在学生时代就算有女孩子跟他表白，估计也会被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

　　

　　“呼……”叶秋点上烟，“看不出来最好，他还年轻，哪会喜欢一个比他大的男人。”

　　

　　“不过大两岁，说的自己好像七老八十了一样。”

　　

　　“你这意思是想劝我试试？”

　　

　　“随你咯。”苏沐橙笑得调皮，“我是永远站在你这一边的。”

　　

　　“等等吧，他现在根基不稳，至少等他把微草稳固下来。”叶秋侧耳，听得窗外又传来雨声，“夏天快要过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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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赛季常规赛结束的时候，远在B市的王杰希收到了一份匿名的礼物——一箱六个核桃。

　　

　　王杰希的粉丝不少，往微草俱乐部送东西的更是数不胜数，一开始王杰希还想挨个给退回去，去传达室那里看了一眼数量之后便放弃了这个想法，转成发微博跟粉丝说不用送自己东西，多谢关心之类的话——然而并没卵用。只是那一箱六个核桃是直接送到了自己的房间，王杰希想不签收都不行，能够在微草内部找到人将礼物直接送到自己手里的……王杰希开始怀疑他们内部是不是出了什么受贿人员。

　　

　　但首先他得解决笑倒在沙发上的某治疗之神——方士谦。

　　

　　“你打算笑到什么时候？”

　　

　　“我算是见识了，上次那张抽象派大小眼的画已经让我很惊讶你粉丝的黑心程度了，这次送六个核桃……干什么，觉得你用脑过度需要补身体吗哈哈哈哈！”方士谦过去跟王杰希有过矛盾，但在微草的整体利益面前都不是大事，这些年的磨合下来，他早就接受了这个年轻的队长，于是在王杰希面前越发没有身为前辈的矜持自觉。

　　

　　王杰希捧着六个核桃，凌厉的目光扫过方士谦，问道：“我看你是太闲了，训练再加一倍？”

　　

　　“诶诶我错了，再来一倍我这把老骨头就要去见上帝了。”方士谦从沙发上蹦起来，丝毫不见“老骨头”的疲态，他大步走到王杰希面前，低头戳戳箱子的封条，“给我来一罐呗。”

　　

　　“去训练室一起分。”

　　

　　方士谦耸耸肩跟着王杰希拐进训练室，那些窃窃私语瞬间就没了声响，所有人都集中精力在自己的训练任务上，等到王杰希说“停一下”的时候才抬起头来朝他们的正副队长看过去。除了队长……好像还有一箱六个核桃？

　　

　　“来来，你们的队长不好意思解释，这是他的粉丝送的，咱们分着喝了昂。”方士谦说着，从裤兜里掏出一把美工刀划开封条就准备拿几罐出来，“咦，这是啥？”

　　

　　眼见着方士谦从箱子里捏出一张对折的纸条，王杰希又看了一眼箱子有些凌乱的封条，很明显是寄来东西的人事先放进去的。他眼疾手快地夺过纸条，瞪了方士谦一眼后亲自把饮料分给其他的队员，微草的队员战战兢兢地接了道谢，心里却嘀咕今天这是出什么事了，队长有点奇怪。

　　

　　“快看看是谁给你寄的？不会又是嚷嚷着要给你生孩子的小粉丝吧，恩？”

　　

　　也就是方士谦，敢抓住一切机会调侃王杰希，换做是别人，早就被王杰希一个眼神给震得滚回去练习了。于是整个训练室就看到方士谦缠着王杰希问东问西，其他的队员大气都不敢出，低着头权当啥也不知道，继续做练习——六个核桃还是很好喝的。

　　

　　“不是粉丝送的，能直接送到我房间的，肯定认识微草的人。”王杰希懒得跟方士谦废嘴皮子，索性打开那张纸条阅读了起来，然而刚刚看到第一行的字样，方士谦比他更快做出反应，直接骂了一句“卧槽”。

　　

　　“诶你！”王杰希一个没留神就让方士谦将纸条给夺了过去，这人根本不理会他的微愠，弓着背将纸条护在两手间跑出了训练室。

　　

　　“我觉得……副队可能要完。”

　　

　　王杰希也风风火火追出训练室之后，微草的队员们又开始悄悄地交谈，他们微草何时如此热闹过，还是两位队长领的头。

　　

　　方士谦没跑远，就在训练室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来把纸条读完了，加上开头和落款总共五六行字，内容也不过是关心一下王杰希的近况以及天气转凉记得加衣服之类的客套话，原本平淡无奇的话语，却出自一个不可能说出这些话的人口中——叶秋。王杰希趁着方士谦发愣，再次将纸条拿回自己手中，草草的浏览过去，抬头就对上方士谦玩味探究的目光。

　　

　　“你这是什么眼神？”

　　

　　“呃……他挺关心你的啊。”这话在方士谦喉咙里绕了一个圈，说出口的时候还是变了味道，方士谦原本只是玩心起了想调侃王杰希，没成想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现在两人之间的气氛就变得无比尴尬，“呵呵，我就是惊讶，这家伙平日里不怼人就不错了，现在还会关心别人了昂。”

　　

　　“他一直都……”

　　

　　王杰希终于察觉方士谦话里有别的含义，叶秋对别人和对自己并不一样，甚至可以说是大相径庭。一个联盟里众人敬仰的前辈，对他一个后辈如此关心，嘘寒问暖又是送礼，若说不带着别的意思，恐怕也说不过去。王杰希和叶秋之间，从来都没有他人的比较，以致于他从来没觉得哪里不对，如今被方士谦一点，再低头看看手中的纸条，突觉这薄薄的纸有些烫手。

　　

　　“你想多了。”

　　

　　王杰希没再多说什么，把纸条塞回兜里转身就走，方士谦皱着眉头站在原地，没过多久就听见王杰希在训练室门口喊他：“准备训练了。”

　　

　　“来了。”

　　

　　方士谦甩甩脑袋，将那些乱七八糟的猜测都丢了个干净，他们微草现在正处于风口浪尖上，一点都马虎不得。但叶秋送王杰希六个核桃倒也没错，王杰希这个赛季不论是用脑还是体力的强大程度都远超想象，为了让微草成为一个整体，他不惜封印自己最具特色的魔术师打法，转而与队伍融合，所谓的转型，就是一次风险系数极高的涅槃重生。

　　

　　尽管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王杰希却凭借着他惊人的天赋与超常的忍耐力做到了，不仅如此，他率领下的微草如同一把利刃，在这个赛季将以魔道学者为核心的战队阵容的力量发挥到了最大，常规赛一路领先势不可挡就是最好的证明。在这些惊人成就的背后，王杰希所付出的辛酸、所经历的困难，都是旁人无法体会的，六个核桃吗……方士谦摇晃着铁罐子里的奶液，再次联想到了叶秋。

　　

　　方士谦的目光总是饱含深意地落在自己身上，王杰希知道这人还在想刚才的事情，关于叶秋对自己的态度，的确是亲切了一些，但王杰希认为远不是方士谦胡乱猜测的那些，这人八成是网络言情小说看多了，都快分不清现实了。

　　

　　不管如何，本着接受了别人的东西就要道谢的原则，王杰希还是抽空给叶秋去了消息，简单的一句道谢，却立刻得到了叶秋的回复。

　　

　　王杰希面对叶秋的关怀突然有些心烦意乱，他借口队里还有事情要处理就匆忙地下了线，叶秋刚刚敲出的一句话还没来得及发送就被那人灰暗下去的头像给表露了拒绝。按了几秒删除键，叶秋沉默着关闭了聊天窗口，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站起来，眼前却一阵发黑。

　　

　　感冒了真是折磨人，头昏脑涨的，叶秋抽抽鼻子，又低头去整理桌上散乱的资料。这个赛季嘉世又有新鲜血液注入，那个刘皓虽然好胜心强了些，但如果能稳定下来，将来也是战队里不可或缺的人才。从第四赛季决赛一叶之秋被刺客一刀封喉之后，陶轩也开始思考嘉世的未来发展，所有人都明白战队不可能永远依靠叶秋，毕竟他的年龄也在每年一岁的增长，联盟最初的老人如今退役了大半，叶秋也早晚会有不能打的那一天。

　　

　　关于王杰希，叶秋想着暂时不去打扰他，他们两人现在都是队长，身负重任，光是比赛的事情就够焦头烂额的了，哪里还有功夫谈情说爱。叶秋苦笑着摇摇头，抱着资料往外走，开门迎面一阵凉风又是一个喷嚏，天气确实越来越凉了，B市那边又干燥，希望王杰希别像自己一样。

　　

　　叶秋这边一冷却，王杰希也像是约好了似的，两人谁也没再联系谁，嘉世与微草的比赛仍然是那样酣畅淋漓惊心动魄，赛后便一切归于沉寂。王杰希的生活如常，叶秋却偶尔会在复盘的时候盯着场上飞来飞去的魔道学者的身影出神，苏沐橙坐得离他最近，偷偷扯下他的袖子提醒，叶秋便不自然地咳嗽两声掩饰自己的失态。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到了决赛的那一天，嘉世却没能以其中一方的身份出现在比赛场上。

　　

　　微草和霸图，一个是转型成功势如破竹，一个是上赛季的新生冠军，两者的对决可谓是赚足了噱头。场馆里人山人海，喊声如潮，叶秋并不强壮的身体被挤来挤去，最后好不容易来到了自己的座位，全身的水分跟着汗液都被开到十几度的空调给瞬间蒸发了，嗓子干渴得不行。

　　

　　嘉世止步四强，叶秋倒也算是早早地落了清闲，托沐橙买上决赛的票就是等着这一天来看王杰希的比赛。只是那丫头似乎是误会了什么，把票交到他手里的时候捂着嘴坏笑，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都眯了起来，里面写满了“八卦”两个字。

　　

　　“拿出勇气来！”苏沐橙表现得像电视剧里鼓励好友跟男神告白的闺蜜，重重地握了下叶秋的手，然后目送他走进飞机的安检口。

　　

　　“什么勇气啊……”叶秋看看四周，他坐的地方是微草粉丝的应援区，有人正在招呼着众人核对口号，甚至还统一了服装和帽子。叶秋努力把自己缩起来不让人注意到自己，但这些粉丝怎么可能允许这片座区里出现不和谐的一个，硬是塞给叶秋一顶帽沿带着点草绿色的帽子让他戴上。

　　

　　叶秋乖乖戴上，又把帽沿调整到不妨碍观看比赛的高度，扮起微草粉丝来倒也还算有模有样。

　　

　　他隐藏于喧嚣的人群，默默注视着场上的变化，王杰希的每一次攻击、每一次配合，虽然那个人身上戴着沉重的枷锁封印，有些与生俱来的东西却是无法改变的，好比出其不意的技能衔接，好比刁钻诡异的攻击角度，他将这些特色压缩，然后与整个微草融合，以自我的牺牲来换取团队的胜利——这才是一个真正的队长。其实很多人都说王杰希做出这样的选择大胆又残忍，心里必然是会畏缩的，叶秋却那些人不懂他。

　　

　　王杰希的选择的确大胆，而这种大胆是建立在他对自己能力的自信之上，这个男人，骨子里藏着永不屈服的高傲。

　　

　　王不留行所飞行过的轨迹，就如同王杰希自己的脚步，一点点的、绝不回头的，接近最终的胜利。

　　

　　粉丝的呼喊早已转化为声嘶力竭的咆哮，然后又在王不留行落下最后一击之时戛然而止，自始至终，叶秋都只是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他双手交叠搁在膝上，微微扬起脖颈，注视着场上那个悬空的身影。叶秋唇角带笑，他知道王杰希从来没有忘记自己说过的每句话，并且真真切切地做到了，这一声炸响之后，他就是新王。

　　

　　欢呼声再一次如一股热浪掀翻了场馆的顶棚，他们毫无顾忌地在自己的主场为来之不易的胜利叫好，撕裂苍穹，冲散云层，将月光与星辉全都拉至地面，为一个人、为这支队伍献上祝福。

　　

　　叶秋看到那人带着队员走出来，有礼貌地与霸图的成员握手之后在台上一字排开，坦然地接受来自众人的掌声。

　　

　　他还是绷着一张脸，却藏不住那快要溢出五官的笑意，接过话筒面对成群的记者再次展现了他强大的控场能力和沉着性格，和在场所有粉丝一样，叶秋也站起来给他鼓掌，巴掌拍得使劲到发疼，却也不知疲倦。叶秋觉得这人简直就是天生的明星，聚光灯下他站得笔直，昂起头颅，自信而强大，从不畏惧，从不后退——如此耀眼。

　　

　　今晚的天气很好，群星璀璨，新王加冕。

　　

　　或许是叶秋注视着王杰希的目光着实露骨了些，王杰希回答了记者几个问题之后竟然朝他这个方向看了过来，叶秋的动作一滞，大脑空白了几秒钟之后他便重拾自己的行动能力，拨开拥挤的人群跑掉了。那么多的粉丝，叶秋想王杰希就是有5.0的视力也不可能一眼就找到自己，但同时，他又期待着王杰希看到了他，不然这大晚上的，他在场馆的后门站上这半小时可就白费了。

　　

　　叶秋抽完了两根烟，烟灰落满了垃圾桶的顶盖，王杰希略显疲惫的声音才从通道的黑暗里传了出来。

　　

　　“记者太多，久等了。”

　　

　　“理解理解，估计当年雪峰面对的也是这种场景。”叶秋往墙壁上一倚，“恭喜你。”

　　

　　“谢谢。”王杰希也靠了过来，天色昏暗，他没注意到叶秋的身体一颤，“你怎么来了？”

　　

　　“怕你紧张，给你鼓劲来了。”王杰希挨得极近，叶秋在心里不断地告诉自己不能动摇，然后试图悄悄地跟人隔开一点距离，但自己的双脚一步都挪不了，简直是关键时刻的叛徒。叶秋在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听着王杰希的呼吸就在耳侧，却连头都不敢抬了，傻愣愣地盯着自己的鞋面，也就只能耍耍嘴皮子上的威风。

　　

　　“得了冠军就要好好笑出来，你怎么反而有点消沉？”

　　

　　“呼……”王杰希抬起右手摁压着自己的太阳穴，“高兴劲儿过去了就是疲劳。”

　　

　　那后来叶秋无数次地反省过自己接下去一刻的动作，也不断地问过自己当时的脑子究竟是干什么吃的，为什么没有先一步阻止自己的四肢。如果当时他没有鬼使神差地靠近王杰希，如果他没有用带着无尽暧昧的手指去触碰王杰希，如果不是两人的视线对上又错开，那么他早已紊乱的呼吸也许就不会暴露一切。

　　

　　其实他也搞不懂自己究竟怎么了，也许他真的就是那个陷入初恋的“小姑娘”，面对暗恋的人就无法很好的自控。

　　

　　又或许从一开始他就错了。两年前的那个夜晚，他应该毫不留情地离开，那样的话，后来的一切就不会发生。

　　

　　王杰希猛然扣住叶秋触碰到自己太阳穴的手，他力气大得惊人，叶秋吃痛，没等他说话，王杰希平淡如常的声音便在耳侧响起。

　　

　　“叶秋……你是不是，喜欢我？”

　　

　　被叫了名字的人抬头，他是第一次发觉，王杰希眼底藏着的星光，冷冽如霜雪。

        *我知道大半夜的没几个人，偷偷扛起修修就跑。

        *终于步入“谈恋爱”的正轨√